Page 10 - 银生文化2015年第4期

·归来·王潇跃

个姑娘，他给了香草一大笔钱，就把她给打发回来了。 这熟悉声音的陪伴下，从来没有睡得这么熟。毕竟
回来后的香草并没有发财的样子，也没见她穿金戴 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干这么累的活，不嗜
银。后来嫁了王福过日子，倒也守本分。 睡才怪。

哥哥说想回去，王顺也乐意。在家里其实比外 天亮了好久，王福都没有叫王顺起床。平时都
面好多了，钱虽然赚不到，但是总比在外面奔波舒心。 是王福叫他，有时候还把面条煮好了才叫他。王福
王顺 20 岁，没娶媳妇，出门久了还会想妈，会想妈 总是疼他爱他，这次和他一起出来割松香，倒让他
给她做的小河鱼酸菜汤和黄鳝面。 受了不少委屈。他比王福小了七八岁，爹死后，王
福就对他更好了。
因为要回家，两人显得有些兴奋，王顺把上次
回家带来的一腿狗肉剁剁煮了，大把大把的松明子 等王顺醒来，看王福还在睡着，伸手拉了拉，哥，
柴火塞进简易灶炉里，火旺得不断往外窜。王福尤 起来了，哥。
其爱吃狗肉，这狗肉吃起来让人觉得全身舒坦。村
里也有人不吃狗肉的，香草就不吃。她从前估计也 王福没反应。
是吃的，后来到城里生活了几年，倒是不吃狗肉了， 王顺爬过去一点，去叫他哥。
说什么“狗是人类的朋友”之类的话。王福是无所 王福脸都黑了。不知夜里什么时候就断了气。
谓的，狗活着的时候固然是朋友，死了之后就只配 王顺这回是真醒了。
当做肉，有肉不吃，又不是村头的李二傻。连李二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傻都知道狗肉好吃。 他抱着王福，使劲地摇晃，王福一点反应也没
有，就那么冷冰冰地躺在他怀里，手脚已经变得僵硬。
王顺吃得不多，随便扒拉几口就歇了碗。他以 王顺哪见过这阵势，他边哭边喊，突然不知道
前送给小芹一条黑色的小土狗，小芹在家的时候总 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觉得天都塌了。王顺的头嗡
是牵着抱着，后来小狗因为吃了老鼠药被毒死，她 嗡作响，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分不清东南和西北。
就再也不吃狗肉了，每次看见黑色的小土狗时还泪 他抱着哥哥哭了半天，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才
汪汪的呢。小芹的鼻子灵得很，如果她知道王顺吃 赶忙慌手慌脚地找手机，他的早没电了。他哥的呢？
狗肉吃得这么欢的话，一定会不理他的。所以即使 他找遍窝棚都没有找到。只好先把他哥哥扶起来，
隔了这么十万八千里，王顺吃起狗肉来还是心有余 一看，手机紧紧拽在他手上，怎么都扳不开。使劲
悸，不敢放开了吃。 给扳开了，他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给谁打。平日
里打电话都要跑两个山头才能找到信号，在这窝棚
兄弟俩吃完倒头就睡，打算第二天一早把松香 里信号也没有，打也打不出去的。
交给工头之后就回家。 他跑出窝棚，站在满是雨水的森林里大喊，“有
人吗？救命呀！”森林里也跟着喊，“有人吗？人吗？
端午前后的雨已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来了。 吗？”，“救命呀！命呀！呀！”像是林子里藏了一
天擦黑的时候，王福说肚子疼，说着便疼得满 群人，在各个角落里重复他的话。他其实是知道的，
地打滚。王顺哪看过这阵仗，把他哥收拾弄睡下之后， 并没有什么人能够帮他，他哥不明不白死在了这么
骑着摩托车就直奔山下，杂七杂八买了一些治疗肚 一个深山老林里，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谁也帮
子疼的药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进窝棚 不了他。
一看，他哥已经睡着了。他把药放在床头，脱了鞋子， 这样一望无际的山林，把他哥留在这里，等他
拉一床被子睡在他哥身旁。
雨下了一夜，滴答滴答滴在松树枝上，王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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