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银生文化2015年第4期

·跟踪·夜哲翼
烟的保安让我镇定了不少，住处已经不远了，我尽量
避开人群，沿着街边以防止她同伙下手。
“汪……汪……汪”
房东家大狼狗龇嘴獠牙的样子，我从来没感觉它
是如此的可爱，用流行话来说就是又傻又呆又萌。
“兄弟，来干一口，守好你的门，改天请你吃骨头”，
抬起一路解渴的可乐，对着大狼狗晃了晃后一口喝了
个底朝天。
“哐当！”
心情舒畅之下，连在天黑时扔个垃圾都是这么有
水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发出了一声表扬！人生最大
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而是有幸避开了灭顶之灾，劫
后余生的滋味着实叫人无法言喻。
“汪汪汪……”刚进门，楼下就传来大狼狗十分
凶狠的嘶吠声，它似乎是看到了最讨厌的事物。
我的手指停留在开关上，没有选择按下！难道是
她？
小心翼翼的拉开窗帘一角……斑驳的路灯下，这
个臃肿的身影有些蹒跚缓慢，她一瘸一拐的左脚，应
该是就在刚刚紧追我的时候扭伤的。
大狼狗的乱吠，让她似乎有些犹豫，可这犹豫的
时间并不长，可能是三秒钟，或是四秒钟……
她居然准确无误的走到我楼下，不过她并没有走
向大门，而是径直走向了垃圾桶。
难道她以为我能躲在里面？还是我把钱包丢在里
面？可笑！
像是在证明我的猜想一般，片刻后，她俯下身几
乎把脑袋都钻进垃圾桶口，紧接着又把手也伸进了里
面。
看着她再次准确无误的把我刚才扔掉的可乐罐子
从垃圾桶里拽出来，我感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
她的鼻子比大狼狗还要灵敏？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把那只可乐罐子紧紧攥在
手里后，居然很违背常理的把背上的灰色旅行包放在
地上。
难道她要拿出某种作案工具来把可乐罐子切开看
看我是不是着急之下把钱塞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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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用另一只手解开了旅行包的绳结。
下一秒，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再次一片空白。可
乐罐，健力宝罐，啤酒罐……一个个易拉罐把路灯的
光线折射进我的眼中，刺得双目生疼。
她紧跟了我这么久，就为了这个易拉罐？这个五
毛钱，或许只是两毛钱的易拉罐，值得她追这么远吗？
我不敢再想下去，答案太沉重！
揉了揉眼睛，她已经把我喝过的可乐罐子放进包
裹了，可这时候她又犹豫了，系好一半的绳结又拉开，
她把可乐罐子又拿了出来。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黑色鸭舌帽下面，眉骨
和颧骨把暗黄色脸皮高高撑起，构陷出两个深凹的眼
窝，眼窝里极不协调的安放着两颗细小的眼珠，整张
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像是一张风干的松树皮上挂满了
数不尽的蛛网。
此时，干裂发紫的嘴唇大张，她把舌头伸得很长，
舌头上面正对着倒过来的可乐罐口。
看得出来，她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也很享受，她已经闭上双眼静待那一刻的来临了。
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一滴……再摇了摇，两滴……
使劲，用力摇晃，也没有第三滴了……
不……第三滴，第四滴都滴在我嘴里，很苦很咸，
一点都不好喝！
“汪汪汪、汪汪汪……”
她就算只是在马路上，也是侵犯了大狼狗的领地，
狗眼看到的地方似乎容不下她的存在，它已经狂吠得
撕心裂肺。
“滚！再不滚，老娘我放狗咬死了你个脏东西”。
更年期女房东嘴里喷出来的话，就像她画得跟猴
子屁股一样的脸，令人作呕！
还在哼哼滴滴的大狼狗，和骂骂咧咧的更年期女
房东，让人说不出的烦躁。
“狗日的！闭上你们的臭嘴！”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有些蹒跚却不急不缓消失
在路口。她的脚伤，似乎不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