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 - 银生文化2015年第4期

·归 来·王潇跃

归来

◆王潇跃 【女 哈尼族】

王福死了。 况下他还用手机上 QQ，小芹初中毕业就去了广州打
家里人是三天后才知道这事的。 工，好几年以后才联系上。他有时候很晚还睡不着，
王福和王顺两兄弟两年前就出了门，远远地刮 就上网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小芹，和小芹
松香去了。无量山延绵数千里，两兄弟一个山头一 说几句话。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个山头地刮着过去，慢慢地，就离家越来越远了。
王福死在离家几百公里以外的深山中。 王福说，端午节快到了。咱们回趟家吧。
他俩没有和别人搭伙，单独在大黑山上搭了一 为啥呢？
个窝棚，早出晚归地刮松香。大黑山离最近的集市 想回去看看。
有四十来公里，王顺一个星期才到集市上去采买一 哦。
次蔬菜，山路崎岖泥泞，骑着大摩托来回也要几个 王福不说，王顺心里也明镜似的。上次回去，
小时。买得最多的是面条和洋芋，因为这两样东西 他们在村头和刘二喝酒，刘二喝醉了，就说，“大福
放得久，要是买个什么绿菜之类的，不到两天就枯 啊大福，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掺了我哥的种。你
了烂了。面条里抓一把家里带来的腌辣生煮进去， 信不信？”
小米辣切成两段放进豆酱里，弟兄两个稀里哗啦三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分钟就能吃完一把面条。洋芋用水冲洗之后带皮一 “你别不信，你媳妇那肚子里怀的，还指不定是
整个一锅一锅的煮出来，带在身上吃。家里带来的 谁的种呢。”刘二醉醺醺地说 ：“我哥那样的人，跟
猪脊肉煮上杨子瓜和豆子洋芋，又是一道最好吃的 了他是你媳妇的福分。”刘二说起刘大头的时候一脸
菜。山里的日子可真苦，老肥肉一大块一大块切得 的自豪。刘大头可不是一般的马鬃蛇，他又是村主
有小碗口那么大，王顺吃起来眼睛都不眨。 任又是包工头，村里那些汉子不在身边的女人，他
山里手机没有信号，王福的手机更多时候只是 想领哪个就领哪个，没人敢过问。
当手表用。虽说当手表用，但山里哪用得着手表， 王福当夜就把刘二给打了，提着刀要去刘大头
不过是天亮就干活，天黑就睡觉。他很多时候舍不 家找他算账，被他妈给拦住了。他爹早早就过世了，
得开机，虽然山寨机待机时间长，但是在山里充电 他早早就担起了家里的重担，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不方便，给家里媳妇打电话也是固定一个星期打一 王福说想回家看看，是因为端午一到，香草的
个。王顺不一样，他手机里还下载了几首流行歌曲， 生日也就到了。香草是王福前几年说的媳妇，模样
虽然唱得滚瓜烂熟，他还是爱听得不得了。最爱听 好，会持家，从广州打工回来，老公没带，倒是带
那首《爱情买卖》，听着歌词就来劲，走路也有力气， 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回来。在家荒了不到半年，就
手里的松香刀更是在旋律中舞得飞快。有条件的情 捡了个王福嫁了。村里人都说香草是在城里做了别
人的小三，那老板想要一个儿子，香草只给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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