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银生文化2016年第3期（总第65期）
P. 8
·岁月深处的飞机碎片·王潇跃
着络腮胡的军医。两个美国人和村里的人长 员全部牺牲，他们都是 20 来岁的年轻人。
得 完 全 不 一 样， 高 个 子、 黄 头 发、 蓝 眼 睛、 遇难人员的棺木和陶罐安埋在无量山坠
体毛很多。在通司的翻译下，村民们总算明
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找失事的飞机 机现场附近的背阴沟，并请了云县一个姓李
来了。 的石匠（也有人说是金鼎山周道人的弟子疯
石匠）雕刻墓碑，六位壮士的姓名用中文和
一行三人在保甸街何焕清的儿子家住下 英文镌刻其上，当地政府指定由附近的一户
之后，第二天就赶往中山箐。他们先在棉骷 农家负责看管。两个美国人在整理好一切之
颅山附近的人家祭拜了收殓在棺木中的两名 后，给何焕清和黄金进美金各 200 元，以示
遇难美国飞行人员的遗体，尔后到坠机地点 感谢。
实地察看。到了现场之后，大胡子军医不时
将一些很细碎的东西捡入手中的一个口袋内， 事情仍有后续，何焕清作为当时保甸的
然后再将这些东西装入陶罐，看来是遇难人 乡 长， 因 为 保 护 现 场 有 功， 处 理 事 务 得 当，
员的遗物。 受到了民国政府嘉奖，得到了一件皮衣，据
说皮衣内侧印有蒋介石的题字 ：“洋人美国，
者吉中后来对者发清老人的采访中，仔 来华抗战，军民一体，救护。——蒋中正题。
细回忆了当时美国人到无量山寻找战友的情 民国 × 年 × 月”。
形。老人生于 1917 年，飞机失事那年 26 岁，
是当时第一时间赶到飞机失事地点的目击者。 遥远的相守
或许因为印象深刻，他在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时细致入微，仿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他们 说到二战时期陨落景东的飞机，就不得
找到高筒皮靴里的死人脚，拿在手上看了又 不提到“驼峰航线”。驼峰运送行动是世界上
看，闻了又闻，哭个不停。”者发清老人回忆说， 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空中战略桥梁，为中
“三四月天，山里也热得很，那些东西都臭了、 国抗战物资运送提供了强大的物资支持，“驼
生蛆了，他们也不避讳，拿着一个口袋收收 峰航线”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
拾拾，听着他们哭，我们在旁边看着的人都 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次悲壮空运。
想哭。” 1945 年，二战结束后，美国《时代周刊》这
样描述驼峰航线 : 在长达 800 余公里的深山
“那些洋人表面看着人高马大的，很不好 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
惹的样子。其实（相）处起来一点都不恶气， 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
还是很讲义气的，对我们也很客气。”者发清 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
老人讲起当时来找飞机的美国人，仍是赞不 谷”——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的艰险，让
绝口。 美军共损失飞机 1500 架以上，牺牲飞行员近
3000 人，也留下了中美两国人民共同抗战的
同行的翻译高柔告诉村民，坠落在无量 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山上的美国运输机上有机组人员 6 人，是从
印度运送高射机枪子弹到昆明的途中不幸被 在此期间，景东境内坠毁飞机 3 架，迫
日本飞机击毁。这次事故中，6 位美国飞行人
6 201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