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 - 银生文化2018年第2期（总第76期）

乡村英雄·三月雨

四九转身离去，心里很紧，有人看到他 听父亲说他亲眼看到泡肚腩外公派人捆走

眼里冒出的泪珠，这人是经常来纠缠翠姐 了你阿妈，因为害怕，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的男人。他冷笑一下，嘴里不阴不阳地说 ： 不过，也真是报应啊，泡肚腩的外公这些天
“婆娘倒是爱着，就是汉子没有死。”其实， 住在医院里，我今早去医院干活时看到的，
这句话四九已经听到，他不理睬。 要死不死的样子。”一听这句话，四九顾不
一星期过去了，翠姐一筹莫展。房主人 得什么了，带着老表就冲向医院。
笑嘻嘻走进来了。多少次翠姐一看到房主人 泡肚腩的外公已经奄奄一息，说 ：“这
这种虚伪地笑，心里就发憷，不是催缴房 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特别是听说我外孙
租就是要加房租。这次翠姐虽然知道他下 泡肚腩还活着的消息，我的负罪感就更重
面要说什么，但房主的这种笑，还是大大 了。”原来，当时大伯打到一个民兵后带着

加深了翠姐的警惕。翠姐无奈地说 ：“你给 四九妈逃跑，竟被追来的民兵围住，俩人双
我搬走的期限不是还有几天么？您老放心， 双跳崖而尽，泡肚腩外公严密封锁了消息，
这久附近又修铁路又修高速，外地人来的 这就是四九妈和大伯外逃失踪了的由来。
多，不是租房难吗？何况，我家老头子还 老头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 ：“你
住在医院里，但我一定会按期腾出来的！” 娘的尸骨就埋在我家外的平掌。要报仇，你
房主把一本房产证放在桌上，说 ：“你们不 只要拔掉这根氧气管子，就可以送我上路
用搬了，要搬走的是我，是你的恩人为你 了，本来想等两天泡肚腩就回来了，罢了，
买下这栋房子，这人是常来吃米线那个开 谁叫我造孽太多……”等老头子睁开眼睛，
按摩店的男人。”翠姐惊呆了，这到底是谁？ 却不见了四九和随他而来的老表。
她的心一下子闪过四九小时的模样，但实在 四九找到了他娘和大伯的坟。坟上有
无法把他和现在的按摩人联系起来，况且， 新立的墓碑，碑上竟然刻有四九立的墓志，
四九不是死了嘛，很快她又自己否定了。 四九趴在娘的墓前，久久没有起来。

四九刚回到县城的时候，托人在报纸里 翠姐来到按摩店的时候，店主人告诉他
登载了寻找阿妈的启事，还印刷了一些到处 这人已经走了。翠姐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
散发，但时间过去了很久，除了一些道听 真傻，恩人啊莫怪我到现在才来，因为前
途说的，没用的消息外，什么有用的消息 几天我丈夫走了，我在为他办后事。翠姐
都没有。时间像魔鬼一样纠缠着四九的心， 忽然觉得，这个恩人就像一片树叶，悄悄
他在想着阿妈会去的方向，他想这样一直 地长出来，又悄悄地落下，好像从来没有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下去。 出现过。
四九叹口气，在店旁的快餐店打了两 泡肚腩回来了，安葬了外公，给村里文
个菜，蹲在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见身边 化室捐献一批物资。几年过去了，村里开
坐着的那个人怔怔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 展感恩活动，从人们的口里，记者挖掘出

那人忽然喊了一声 ：“四九”。四九惊诧了 了红有光父子的典型事迹，网站上一篇题
好一阵，这才发觉是打小一起玩的远亲老 为《乡村英雄》的文章，点击率一夜间爆棚，
表，他在城里打工多年。其实，在人们的 内容里就连红有光在上个世纪的英雄历史
心里，已经没有四九这个人存在的意识了。 也写在其中。据说后来，七老八十的红有
在四九的小店里，俩人久别重逢，两杯小 光还参加了表彰大会，气宇轩昂的戴着大
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老表说 ：“当年 红花和领导合影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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