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 - 银生文化2017年第1期（总第69期）

·幸福加速度·吴勇聪

宽了。两家似乎被路拉开了距离，其实普二 心虚，阿荣考上了大学，心就更野了，更看
和老花比别人体验得更深，以前泥滑路烂的， 不上近亲的巧玲了。
老两口摔过好几个跟头，路修好了，老两口
去侄孙女巧玲家看电视就从来没摔过了。 普二心事重重地打开了锁，心里的锁却
怎么也打不开。“老花啊，你可千万别得什么
巧玲见普二回来了，就说 ：“阿爷，阿奶 怪病啊，孙子已经上高中了，再过几年就上
去县城了，你们没遇着吗？” 大学了，我们多活几年，不图他让我们享清福，
看到他有吃有穿活得下去我们再死吧，我们
“她哪趟走的？” 一起死！”
“杨梅孃孃带着她去的，中午饭刚吃好就
走了。” 想到这，他给供在用了几十年的橱柜上
“阿么么，我在路上遇着的那车应该就是 方墙壁上的“天地”和“天地”下面的父母、
了，错过了。”普二问道，“么她有没有说去 儿子儿媳的牌位烧了三炷香，把心里的话向
整什么？” 他们诉说了一遍。
“杨梅孃孃说带她去县医院看病。钥匙在
这里，阿爷。”巧玲踮起脚尖，从自家的石棉 老花在灶台上的大锅里留了饭菜，用稻
瓦房瓦口上取下老花留下的钥匙，交给普二。 草编织的大锅盖盖着，打开，还热气腾腾的。
“乖，你又长高了嘛！”普二笑着说，“你 这辈子除了吃不起饭，就没吃过冷饭。一块
爹你妈个子小小的，你比他们加起来还高。” 京白菜进口，普二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饭也
吃不下了，擦擦眼泪，喝了一碗红豆腌菜汤，
十五岁的巧玲笑得很开心，“阿爷，你乱 那汤又浓又香，最适合他这只剩下八颗牙的
说，我才一米七七，我家爹有一米五八，我 人喝了。
妈也一米五，不算矮啦。”
喝着红豆汤，普二仿佛看见箭背的老伴
“跟你荣哥差不多高啦，他好像一米八二 就在眼前。
啦。”
“ 干 蚕 豆 不 要 吃 啦， 再 吃 么 牙 齿 都 掉 光
“一米八三，上高中又长了一公分咯。”巧 啦！”
玲说。
“掉哪样掉，你以为我老了！我是齐口的
普二笑了，“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小牛，刚好八颗牙的！”
普二这么一说，巧玲的脸就红了。
看着巧玲红红的脸，普二心里难受，阿 夫妻两个就会大笑起来。一笑，老花的
荣和巧玲从小订了娃娃亲，可是上了初中之 腰就会往后仰，普二连忙按住 ：“别笑啦别笑
后，阿荣怎么也不同意，非说他们两个是近亲， 啦，笑了腰杆直起来麻烦！”
近亲不能结婚。可不是嘛，他们的母亲是亲
姐妹，父亲又是堂兄弟。 “ 咋 说， 老 倌， 怕 我 直 起 腰 来 又 比 你 高
这门亲上加亲的大喜事，在阿荣一岁、巧 了？”老花说着就会拧他的肘子。他每次都
玲刚出生的时候就订下了，就因为阿荣的一 装作很疼的样子，其实肘关节后面那块肉皮
句话，双方两代家长的心里一直悬着。巧玲 是最不会疼的地方了。
的父亲说过，等阿荣大学毕业就让巧玲过门，
普二老两口也都答应就这么办，可是大家都 想到这，普二一阵心酸，“老花啊，老子
倒希望你直起腰杆来的，家头的大梁，我两
个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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