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银生文化2017年第1期（总第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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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加速度·吴勇聪
橡胶价格大涨，一下子从五六元涨到了三十 青菜都不容易。
几元一斤，可是他的胶树那一年还不能割胶。 但孙子却告诉他，时代在日新月异地发生
有一个县城里的老板找到了普二，想买他的
十 几 亩 橡 胶 地， 出 价 到 了 诱 人 的 九 十 八 万， 着巨变，未来世界的中心在农村。“阿爷，我
而且是一次性全部付清。那老板很想买，普 不要你的钱，你把这十几亩风景留给我就行
二多要两万他也会买的。可是，老伴不卖。 了，城市发展得再快，人还是需要一片大自
然做风景的，农村是人类最后的风景线了。”
“普老二，我告诉你，你要是卖掉这些树，
我 就 把 你 休 掉， 你 跟 你 那 些 钱 过 日 子 去！” 普二相信孙子，因为他在城里看见，一斤
当时六十五岁，腰却从胯关节处整整齐齐地 青菜都卖到十块钱了，那是许多年前猪都嫌
折成了直角，像折断了的弓上还没射出去的 苦吃不下去的猪草，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果腹
箭一般的老花坚决不同意。 的山毛野菜现在也比肉还贵了，留着一片地，
留下的不仅仅是蔬菜粮食，也是生命。这一
“阿爷，不要卖了。”孙子阿荣也说，“你 点独到的见解老普准备进棺材之前再作为遗
看城边那些人，家家都在卖田地，土地都卖 言留给阿荣，他一直藏在心里，连老花他都
给盖房子的老板了，再过些年，我们拿什么 没告诉。他知道，老花准备把她赶马帮的父
种粮食吃，闻闻空气就饱了吗？到那个时候， 亲留给她的嫁妆 ：一根金条留给孙子。普二
怕空气都要称着吃了。” 是 穷 苦 人 家 出 身， 没 金 银 珠 宝 可 作 为 遗 产，
只好把这句金子般宝贵的遗言留给阿荣。阿
那时孙子刚刚上高一，考得还不错，进了 荣一定会喜欢的，他想。
市里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不需要出学费，
还有老板资助他生活费。 二
普二的想法很简单，拿到一百万，至少 普二回到家，铁将军把门，老花不在家。
是九十八万，可以先给孙子买一套城里的大 “巧玲，阿奶哪里去啦？”普二找不到老
房子，一百一二十平方米的就差不多了，那 花，就问邻居巧玲。说是邻居，其实已经隔
就花掉四五十万了。儿子、儿媳去深圳打工， 了一条三米宽的水泥路，这是五年前搞整村
不 懂 交 通 规 则 闯 红 灯， 被 撞 死 在 大 街 上 了， 推进时修的，在原来的泥土路上拓宽了一倍，
肇 事 者 才 给 了 一 点 安 葬 费， 三 万 元 抚 恤 金， 铺上混泥土，就成了现在人人说好走的大路。
其他的就没了，这小孙子他们从七八岁就一 以 前， 路 中 间 还 长 着 草， 一 个 个 草 墩 子 上
直抚养着，总得为他以后的生存打点基础吧。 二十来厘米高的草，随处可见。为了修这路，
就算孩子以后考上了重点大学、有了一份体 好些人家还和乡党委政府闹了矛盾，后来以
面 的 工 作， 到 了 城 市 里， 没 有 一 套 大 房 子， 占了地的人家多给一到两个低保名额才罢休。
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普二和老花是第一家同意让地修路的，原本
墙脚下还有两米多宽的一片地可以种菜，老
有时候普二反倒希望孙子别那么出类拔 花二话不说就让出去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萃，那样他就可以安安分分地做一辈子农民， 大路不通，财路也不通。
帮他盖上三间石棉瓦房，娶个老婆将就着过
完一辈子也就算了。可是他又不甘心，自己 巧玲家也无偿让了路，这么一让，路就
在红土地里摸爬滚打六七十年，过的是什么
日子啊，没钱的时候，想吃一口带咸味的小
2017·1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