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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伊人

发布时间:2013-06-20 16:03:16 来源:未知 点击: 收藏
秋水伊人彬燕一 滚下去。银色丰田车内,中年男人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发火。  女孩埋着头,理了下前额的刘海,温柔的说:好,我这就下车...

秋水伊人

 彬燕

  

  “滚下去。”银色丰田车内,中年男人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发火。

  女孩埋着头,理了下前额的刘海,温柔的说:“好,我这就下车,等下你把静荷送回去。”刚抬起腿,车内的男人就倏地把她拉回怀里,紧紧的抱得她快窒息。手机屏幕闪着幽蓝的光,电话响不停。女孩把电话掐断,关机。

  不能再接这个电话,再接的话身边的这个男人估计要拿刀砍人了。他凭什么管她,又不是他老婆,只是个情人而已,他也说了,不反对她找男朋友,只要她找到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他就自动退出。

  今晚发这样大的火认识以来前所未有,既然她要找男朋友,肯定仔细搜罗,广交朋友最后再筛选适合的。只是每次听说她要去相亲,凌松帆心里就醋海翻波,见面动不动就找岔子。

  他也知道香薇迟早要离开,给不了她一生幸福,可他爱啊,不舍得眼睁睁看可爱的人儿去做别人新娘。但他不可能离婚,谈到离婚,母亲拿死来威胁,只好死守着名存实亡的夫妻生活。这么多年,妻跟他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彼此都同床异梦。妻也默认他们之间关系,不再干预丈夫跟其他女人之间来往,在家人、同事、亲戚朋友面前两夫妻依然相敬如宾,虚伪地去扮演对恩爱和睦的夫妻。妻是个要面子的女人,宁愿他在外面找情人也不情愿离婚。见丈夫久久不收心,万念皆灰的妻也去外面找情人。

  凌松帆在红灯口掉转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紧握着香薇,生怕放手她就变蝶飞走似的。可心里还在为她刚才接那个男人的电话生气,她一声不吭咬着嘴皮,是谁说的,准许她找男朋友,现在她接到男人电话他的脸气得比关公还红。

  两人握着对方都不言语,车缓缓的停在个小巷子,巷子人流挤得水泄不通,从下午6点到9点半,下班人潮一批又一批归来。

  卖新疆烤羊肉、桂林米粉、山西刀削面、湛江烤生蚝、川北凉粉、湖南臭豆腐等等各地特色小吃摆满小巷两边。

  办信用卡的也西装革履的在路边摆起小桌子,兼职的也趁着下班高峰期站在人群中间发妇科医院广告杂志。卖廉价鞋的、衣服的、手机美容的,整条街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静荷手插裤兜站在那等香薇,见凌松帆银灰色的车停在一便利店门口。她扒开人群径直往车方向走过去,娴熟的拉开车门。“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这地方信号差劲,你们发的短信半小时后才收到。”

  两人缄口不语,车内空气有些沉闷,若平常,她上车,香薇就问长问短,凌松帆在旁边笑吟吟的开着车,偶尔插话两句。静荷说话语速比车速还快,每次她说了之后香薇得给凌松帆翻译。两女人乐陶陶说着,凌松帆就专心开车送她们到目的地。

  今天她们怎么都不说话呢。静荷睄了她俩一眼,发现不对劲,她也不便说什么,再说她不像香薇那样谈吐诙谐,即使不好笑的语言从香薇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忍俊不禁。

  香薇抽开凌松帆的手,扭过头来问后坐的静荷:“阿辉新店开张捧场的人多吗?”

  “不多,就那几个老熟人,我来晚了,另外已经走了批人,店面也不是很大。”

  “早知道我就跟你去捧场了。”

  “你们不是说要去珠江边看夜景,没去成吗?对了,阿辉还提起你呢。”

  “哦?是吗,他问你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很久没见你,问你上哪了。”

  每次别人看见静荷就问香薇,看见香薇就问静荷。两人无论去哪都寸步不离,她们的友谊不是一般的那种朋友,没亲情的拘谨,也没友情的防备。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人请香薇吃饭,自然有静荷的份。

  香薇很漂亮,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静荷招手拦的士,十分钟都挡不到辆车。香薇头发烫得像方便面似的,穿着短裙,往马路边伸腿一站,自然有车停靠。她对静荷说:“谁叫你全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露点肉肉出来会怎么了,你只要穿个裙子出来拦车,马上就有车停。”来更绝妙?”静荷说。

  “不信下次你试试,一定奏效。”

  凌松帆在旁边无法置喙,听两个小女子叽叽喳喳说不停。香薇不时的凑上脸去轻轻的啄下凌松帆的唇,而他也贴着她的脸,甚至两人当着静荷的面忘情相吻,香薇也说,这叫情不自禁。后来静荷极少坐凌松帆的车,免得在车里妨碍人家亲昵,他俩甜甜的吻着,而她看着心里酸楚,每次看见他们当她面亲热,她就拿张旧报纸遮脸。

  今晚两人没昔日那般亲昵,车内飘起邓丽君那婉柔甜美的歌声,香薇手搭车窗凑着下巴,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凌松帆说:“那赖梅丽是什么人,她根本就不是人,把泡过她的人介绍给你,像拉皮条似的,你要跟正经的男人交往我不说半句,可是这种男人能交吗?还有赖梅丽那种压根不是人的女人能交往吗?”

  “我不是没去吗,他们打我电话我不是说看看再说,你何必发这样大的火呢,再说,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管我。”香薇即使发火声音也温柔,两人把争论的语气调度到最低。他从来没这样发火过,她如若要找个正式男朋友,找个正经男人,即使他心里多难受他也不会阻止。问题是像赖梅丽那种把泡过她的男人介绍给朋友,让那男人再来打她主意,何况那男人也是已经结婚了,当得知她跟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给介绍男人,叫他怎能放心,今晚若是他不在,她接到那些人电话肯定又去了,跟那些人能混出什么名堂。

  车到楼下,静荷先下车上楼去了,他又将她挽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听歌,许久,她缓缓的把头仰起看着他的脸说:“我要回去了。”

  “好,那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看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又一个人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静荷是香薇在这个城市最好的朋友,凌松帆是她最爱的男人。起初静荷反对她们交往,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已婚男人的小三,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她两边都不想失去,怕静荷知道她跟已婚男人在一起而不理她。她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即使知道你的缺点也不会弃你而去。

  那年冬天香薇跟相恋五年的男友分手,失落的她参加各种聚会场合,往人多的地方、有欢笑的地方挤,哪里快乐就往哪里钻。

  她在个酒桌上认识静荷,从来没看见过一个女孩子能把八个大男子灌翻,从此以后静荷的酒量在朋友中间传开了,许多人找她喝酒,有人说,请她吃饭可以,请她喝酒不敢,怕兜里的钱不够付酒费。每次香薇都会把酩酊大醉的静荷平安送回家,为她盖好被子才放心离开。因为她知道静荷那种烧香都会碰倒菩萨的冒失鬼,醉了说不定回家敲错门,更多时候,静荷是为她醉,当别人叫她喝酒时,静荷总捧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得樽里滴酒不剩。

  凌松帆是在静荷后才认识的,在个杯觥交错、灯光交相辉映的酒吧,他安静的坐在一隅看她跟其他朋友口若悬河的聊天。香薇转过身,看他正对着她微笑。

  酒没喝醉,倒被佳人陶醉。

  那晚他送她回家,从此两人经常见面,去兜风看夜景、喝咖啡、晚茶。约会次数多了,两人关系不知不觉中发生微妙的变化。终于有个深夜,掏出钥匙开门转过声看见他留恋的目光时,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投进他怀里,从此两人感情就像口香糖黏住头发,扯也扯不开。

  他是干柴,而她是烈火,一点就燃烧。有人说她爱他的钱,有人说,他只是玩玩她。

  他是爱她的,把心掏给她,从来没对个女人这样好过,可他这种背叛妻子的男人始终会被千夫所指。而她也有人以为是图钱,没人知道她要的是情,不是钱,跟金钱没半点关系,他是有车有房,一开始在一起,她没用过他半分钱,觉得爱一旦沾染臭铜味就变质。静荷懂她,可是静荷偏偏每次说起凌松帆就对他冷嘲热讽。

  “为什么不用他的钱,不用白不用,装什么清高,反正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是因为钱而跟他在一起。”静荷说。

  “可是用了他的钱跟二奶有什么区别。”香薇说。

  “那你现在算什么呢?”

  “情人。”

  “情人跟二奶有什么区别,就像超市低价处理的物品,都是贱货。”静荷每次谈起这个话题时喉咙里就像卡了鱼骨头似的老说些带刺的话。“他一没才貌,二没财帛,你想要爱情,年轻人多的是,偏偏相中这个半老头子,上次不是有个佛山当地有车有房的公务员看上你吗?”

  “那个不行,个子太矮。”

  “他个子不高,工资高。”

  “静荷你不懂,我爱凌松帆,我很爱他,我什么也不图,我也不要他给我婚姻。”

  “可是你考虑过人家老婆感受没有,如果你是他老婆,你的男人让别人分享,你会怎么做,别自欺欺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脑筋,在广州情人、二奶、姘妇、一抓大把,又不只我一个。”

  “是啊,一抓一大把,你爱情,不爱钱,可你不要那么高调,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跟个已婚男人在一起。”

  香薇觉得爱就应该光明正大,不喜欢掖掖藏藏,爱情没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静荷觉得爱上个已婚男人就是香薇的错。不管她是小三还是小四,哪怕在她之前他就已经背叛妻子,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他们婚姻在她未出现之前就存在裂痕,那也是他跟其他女人的事,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挥锄挖人家婚姻墙脚。现在她就像块沉浸在水里的冰糖,一下子就被他用滚烫的激情溶解,香薇像个聋施主,她在旁边念再多的经也听不进去。只好像打靶似的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爱。

  她鄙视香薇,鄙视的同时仍然把她当朋友,恋爱自由,不需要神圣的婚约作保。

  她们的爱,虽然甜蜜,却不美丽。

  也许没有爱情的人最可怜,香薇觉得静荷抱残守缺,鼓动她去追求理想爱情。天高海深,真爱在哪?

  她羡慕香薇跟凌松帆那种情意绻缱的爱,可那种爱不塌实,总患得患失,终究不属于自己,注定有天要离开。那颗爱的种子在播种时就发霉,怎能指望它再发芽,结果的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才爱就知道结果。

  静荷是那种让老公放心非常安全的女人,她不会让不爱的男人碰自己,男人会娶她做老婆,但绝不会找她做情人,她不具备情人妖娆丰盈的身材也没妩媚的脸蛋。香薇跟她是骆驼的脖子鸵鸟的脚,各有所长。

 


  说起那个凌松帆恨之入骨的女人赖梅丽,也是属于打折的物品,不是什么好货。三十岁,三不正;没个正当工作,没个正当屋子,没个正当男人。

  东混一晚西借一宿,和些花天酒地的男人混迹在一起捞点生活费,跟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一起八年,八年以后那男人估计下半身活跃不起来,给她五万块钱两人断绝关系,拿着钱回汕头老家好了个男人,两人合伙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后她又再次落泊广州。

  香薇在跳舞时认识赖梅丽,她看着赖梅丽婀娜多姿的舞蹈,觉得特别清纯丽人,化妆在灯光下看不出此人已经三十岁,一张娃娃脸,像极了内地《天龙八部》舒畅版的天山童姥。香薇说介绍个美女让静荷认识,觉得此人不错,不错的朋友就相互推许。静荷看了眼赖梅丽后就觉得此人身上隐伏种说不清的东西,静荷想,清纯啥呀,又是个波霸,香薇总嘲笑她乳房小得像石榴,上次香薇介绍的那个模特,高得看不见脸,只看见两个高耸的乳房像山包,怎么香薇老介绍些大波妹让她认识,她又不是男人。

  赖梅丽说起她以前的男人,那男人跟老婆性生活不协调才出来外面找她,每次跟老婆做那事都要用润滑油。有天接到个陌生女人电话,一听是那男人老婆打来的,开口就骂贱人鸡婆,人贱不怕羞,随那女人任情骂。最后她回应了句让那女人气得死的话,“你*是不是很久没男人爱抚快生锈了?”当对方气得就要晕厥时,她得意的尾巴像飞机屁股似的翘上天了。

  女人的嘴恶起来比黄蜂还毒。

  女人过不了圣诞,二十五岁后,就像套急于脱手甩卖的房子,好处让别人捞了。就想随便抓个男人嫁出去,扁担做桅杆只怕担不了风险。

  千条江河终归大海,嫁个好男人是女人最远大的理想,结婚、生子,生老病死,是人生末期归宿,只是80后的年轻人,结婚为离婚做准备,现在的女人难知足,有了面包还想排骨。想要找个有车子、房子、票子、的绅士地位的男人,那得具备仙姿玉貌的外表,想要嫁豪门,不光要身段,还要耍手段。

  以前女孩子拒绝男人追求是:没事不要找我,现在是:没钱不要找我。

  说起钱,静荷比她那死党香薇还财迷心窍,不折不扣现代版女葛朗台。

  奢华生活、繁华别墅、豪华轿车都需要金子垒造,尤其广州这种世界级大都市,寸土是金,部分虚荣的女人们总希望财神爷向她们发慈悲,静荷那个悭吝的守财奴说:“我最崇拜钱,谁有钱我就崇拜谁。”她贪得有点明目张胆,而周围的人则贪得比她要委婉,谁不喜欢钱,和尚尼姑照样喜欢钱,不喜欢钱干嘛还化缘,他们虽说四大皆空,可不吃不喝拿什么练功,吃喝拉撒哪样不是钱,再说这些年物价涨了,她们是吃瓜子拉粪,进得少,出得多。

 

 


  “你一定要花凌松帆的钱,白花花的银子,不花白不花。”麦当劳店里,静荷又在给香薇洗脑,香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性感的小嘴轻轻咬了口香辣鸡翅。赖梅丽打电话来,说上次给介绍的那男人请吃饭,她回绝后对静荷说:“还记得那个龙鹏程吗,上次唱歌我带你去时抱着个小姐的那个,又托小赖约我出去。”
  “那你赶紧对她们说不去啊,免得松帆哥知道又大发雷霆,上次知道你跟那人约会他就生气了。”静荷爱唱歌,把麦克风当冰淇淋舔,听她唱歌会让人觉得进了动物园,她经常说谁也别惹我,谁惹我,我就唱歌给他听。“那个龙鹏程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看见他就影响胃口,有的人见了第一次就等于最后一次,再也不想见第二次。”
  “好象是个经理,公司给配辆丰田,还说可以给我安排个好工作。”香薇辞职半年,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平常就吃老本,现在国库快空了。上月找了个办签证的工作,去了1个月又辞职,再说她那种三天两头请假,不是同学结婚当伴娘,就是弟弟结婚,或者是跟某个专家预约要去看病。这阵子就赋闲呆家里,恰好静荷也不怎么忙,俩人终天逛街、跳舞、唱歌、爬山、拍照,小日子快活逍遥。
  她也不是工作找不到,只是这阵子不想找,以前在移动公司做客服,上司就是她好了五年男朋友,树大好乘凉,这五年香薇上班可以迟到早退,没人管,现在分了手,伤心之下把工作给辞了,好了五年,女人有几个五年的青春让你消耗在浪漫爱情上。五年来,她的生活圈子很小,几乎就办公室同事,下班就男友跟她一起租的公寓里,本来打算年底就结婚,没想到男友聂铭俊在紧要关头节外生枝,一脚踩两只船,在外边跟个十八岁刚中专毕业女孩偷偷来往,而里边跟香薇的结婚计划按部就班准备。
  那天聂铭俊把电话放桌子上洗澡去了,信息一直滴滴响,从来没看过男友手机信息的香薇拿起来一看,内容竟是些充满诱惑的肉麻短信,这是她第二次发现他背叛,没有质问,没有责怨,提起行李箱默默地搬出一起住了五年的寓所,伤心欲绝的她也闭着眼睛随便抓个男人来一夜情,那个跟她发生一夜情的男人研究生毕业在个学校当老师,事后还一直苦苦追求她,她嫌人家有洁癖,说那人过于讲究衣着,每天出门前还要照镜子看领带有没有系歪,裤子不能有一点皱褶,皮鞋上不能有点泥巴,还要往身上喷洒香水。不过谈吐素养方面倒不错,说话也文质彬彬,就是外表上过于修饰了点。
  跟聂铭俊分手后他仍然来找过她几次请求原谅,发现感情之间的裂痕无法修补,只能横下心闭着眼睛拒绝。请求无望后聂铭俊也辞职离开这座伤心城市,他是爱香薇的,可哪个男人不色迷心窍,就像女人被财迷心窍那样,最后为了自己一时过错而遭受自食其果的惩罚。糊涂一时,痛苦一世。离开广州回南京时,香薇跟他最后吃了顿饭,送他上火车,她在离别月台抱着聂铭俊的腰狠狠地哭,这一生虽然不是死别却是生离。
  他说:“跟我去南京,我们从头开始。”
  她坚决的摇头,“回不去了,铭俊,爱情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抱着她小脑袋让她在怀里嘤泣,催促乘客检票的铃声响起,她才松开他怀抱,火车开动了,他在车窗看着她一吸一顿地抽泣……
  不久香薇认识凌松帆两人坠入爱河,使她突然忘记失恋痛苦。凌松帆虽然不是聂铭俊的翻版,但他的有些方面跟聂铭俊相似。香薇的男人不会是帅哥,但百分百的宠她爱她,视她为娇贵漂亮的小公主。

 


  香薇去了杭州,去之前再三委托凌松帆有空多拿车载静荷出去兜风,带她去珠江边多散步走走,闻新空气颐养好心情,珠江边流浪歌手熟练地拨弄着吉他唱起灰姑娘,凌松帆听歌手唱完后回答:“我的灰姑娘走了。”那种伤感的神情跟憨憨的语气让静荷听了心里好酸,那种伤心眼神是伪装不了的,静荷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真的是用心去爱香薇,毋庸置疑,她突然为这种见不得光龌龊的爱而感动起来,是的,爱没错,错就错在他们生不逢时。
  一个月以后禁不住思念折磨的香薇又从杭州回到广州凌松帆身边。她爱吃土豆,他会在网上查找用什么方式炒出来的土豆最好吃,亲自为她下厨做鲜美清甜的花甲汤,给她炒香辣的虾剥了壳喂给她,估计当年老婆生孩子都没这样认真仔细服侍过。酷热的夏天提着大袋菜跑来静荷屋子为她们俩做饭,静荷坐在沙发上等吃,而香薇在厨房为凌松帆煽扇子擦汗。
  静荷一直喊凌松帆哥哥,内心来说她一直拿这个男人当亲哥哥,直到他前任情人恶意的骚扰香薇,一翻讥刺嘲笑,性格温和的香薇没怎么做回应,遇到事情只是在电话里哭咧咧的向静荷倾吐苦衷。静荷以牙还牙帮朋友出气在凌松帆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前任情人之后,凌松帆被静荷骂怕了,再也不敢见她。
  骂出气之后她也为朋友不争气而叹气,她这个跟有家男人在一起的朋友,有时真想把她拖出去大街上鄙视两分钟。她又嫉妒香薇跟凌松帆那种如火如荼的爱情,在爱情的激励下,生活无处不是阳光,脑子被某个人的名字填满,脑里想着嘴里念着心里恋着,整个人沐浴在爱情的阳光下,心情像绽放的花朵发出馨香,眼睛像秋天明月那样新亮,爱的双眼发出的光芒最柔和恬美。
  当看见香薇跟凌松帆两人抱着腰额头相对的时候,当看见他揪她纤瘦的小脸的时候,静荷会莫名失落,她不是没有爱,是她不愿意去爱,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订立的盟约,她的爱就像个没人能够填空得了的问答题。
  是个人都叫她接受景秋旭,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现在不是她打灯笼处处找爱情,而是爱情打着灯笼千方百计来找她。
  景秋旭来找静荷简直就是找气受,每次看见景秋旭站在眼前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从来没给他过好脸色,这男人真是脸皮不厚缘分不够,不管静荷怎么对他发火他就是不生气。
  “别让我看见你。”这男人阴魂不散的缠磨她,去哪就跟到哪。
  “我看见你就行,你不要回头看我。”景秋旭跟追在她后面,因此两人距离一直在五米之外,没人知道他爱她。
  她回到家,嘭地关上门,把他拒在门外,他在台阶上坐了很久,她在里面闭着眼睛,听着劲爆音乐,嘴巴、鼻子、耳朵、眼睛全部一窍不通的闭上。不想看见他,不想听到他深情表白,不想嗅到爱情气味,他瞳孔里含情脉脉的爱被薄情的静荷冷酷拒绝。
  不是她薄情,有时确实渴望爱情,渴望心里有爱,可是景秋旭不是打开他心门的那把钥匙,再说,她怕男人,因为现代的男人跟女人没爱就先上床了,她不怕爱,可她怕性,每次想到恋爱男女之间就必须发生那种事,性爱,没性哪来爱。记得有次景秋旭试图想抱她,手还未碰着,她就厉声尖叫,身体像个弹簧似的跳起来。他失望沮丧的问了句:“难道我就那么恐怖讨厌吗?为什么你如此抵触我。”
  她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颤栗着牙齿,手冷得像蛇,不回答他痛苦提问,看她异常反应,他过来蹲腿问她:“你怎么了?”
  她甩开他的手,惊慌说道:“不要动我,离我远一点。”他退出几步,靠在窗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把手背在身后。良久她才平静情绪喃喃的说道:“我被强暴过,我怕男人动我,我不想爱任何人,我也不想任何人打着爱我的幌子而来跟我上床。”
  景秋旭被她这番话吓得手足无措,张嘴半天才问道:“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谁已经不重要,什么时候的事情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再问,我不想再提。”她不想再去回忆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兽性般的男人紧压着她的双腿,不顾她歇斯底里的哭泣哀求,凶狂的将狠命挣扎的她强暴,她真想袖筒里能够抽出把匕首将他捅死。
  那男人是朋友的男朋友,她们三人合租一个屋子,他借着女朋友出差蹑手蹑脚的潜进静荷卧房,等她被惊醒时那人已经死死的把她压住,他狰狞阴险的面目是那么叫人恐怖。“你怎么能这样,我跟你女朋友是朋友,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她挣扎着吓唬那人:“我有艾滋病的你敢吗?”这样的恐吓就像拍大腿撵老虎,一点用都没有。她拼命撕咬那人,那人按住她的手,压在她身上,夹住她的双腿,她无法动弹,一个被欲性冲昏头脑的男人是见缝插针,身下的不管是少女还是妇女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我没艾滋病他有艾滋病那不是完蛋了,生活就像强奸,当反抗没用就享受。她妥协的语气对那人说:“你必须用安全套。”那人回他跟女朋友的房间拿安全套时生怕静荷借机逃跑,用围巾把她手脚绑住,虽然拿安全套的时间不到半分钟,但这半分钟足以让她跑去厨房拿菜刀。
  她撕心裂肺的呐喊,空荡荡的黑夜没人回应。那人拿回安全套解开绑在她手脚上的围巾,入侵她的身体,只是在电视上看见强奸的镜头如今在她身上真实上演,那是怎样的种绝望,手无寸铁的她任泪水一道道滑下脸庞。那人吻她的嘴时她狠狠的咬了他的舌头,他啪嚓的煽打了她一个耳光,随手抓了把卫生纸塞住她嘴,重重的捏住她的手,在她下身猛烈抽动着,她越哭嚎他就越得劲……她多希望谁能够在背后击他一锤,她多希望这个作奸犯科的男人明天就死去。
  她哭了一夜,等天亮时他对她实施了三次强暴。看着被撕破的被单,看着被泪水浸湿的枕头,她头发蓬松呆滞的坐在床边捂着被那人多次蹂躏而疼痛的肚子,拿起把刀想结束自己的时候转念又想,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人都还不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她放下水果刀,走进卫生间冲洗被凌辱过的身体,流着泪仰起头任水从喷孔淋遍全身。
  当朋友回来得知这事时,那男人倒打一耙,说静荷勾引他!朋友打了她个耳光,拆了她的床,将她所有衣物扔出门外,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不要脸。
  那些日子无依无靠的日子,静荷在公共车上想起这事都会失声痛哭,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陌生街头,没有一丝勇气去迎接明天,终日行尸走肉的消沉,仿佛灵魂早已离开自己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就这样被污染再也洗不干净了,远方的朋友安慰她,你是纯洁的,你永远都是纯洁的,可她眼泪仍然止不住流泻。
  她每次听见那禽兽的名字就抽筋发抖,几个月平静以后她想,为什么我看见他就要发抖抽筋,应该让她看见我就抽筋才是。
  想过要采取疯狂的报复,比如找些黑社会来把他绑在柱子上,将他经脉一根根挑出来,或者往他身上泼桶油后点火烧死他,这些违法的念头只是怒气时想想而已,最后她只是把那人约了出来,拿盐巴拌辣椒粉,趁他不注意时撒进他眼里,当那人忙揉眼睛时,她朝他下身猛揣几脚后狂笑几声走了。
  她再也没快乐过。
  把自己锁在黑暗不通风的屋子里几天不出门,自己把自己喝醉,地上全部是杂乱的酒瓶,白酒、啤酒,喝得像个济公似的,醉了就自言自语。后来她走出屋子,走去酒馆,醉了仓皇的脚步扶着树一步步的摸回家。
  认识香薇后,她经常带静荷去公园散步,逛街,吃饭,慢慢的那个不堪回首的噩梦逐渐消除,只要静荷情绪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她就会察觉,然后赶紧找话题,让她尽量不要想那夜的噩梦,她们是失落中惺惺相惜的朋友,两人在一起增进快乐减少痛苦。有的人为了爱情不惜牺牲友情,道远知骥,世伪知贤,时间试验证明,友情比爱情更耐久。培根说:“友谊的一大奇特作用是: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而如果你把忧愁向一个朋友倾吐,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秘以友谊对于人世间生,真像炼金术所要找的那种“点金石”。它能使黄金加倍,又能使黑铁成金。”

 

 

   香薇也深知自己是在玩火,朋友也忠告她哪天别自焚,为了凌松帆她拒绝伤害多个爱她的男人,为了棵老巴巴的树,放弃整片幼苗。在她心里,她不怕她们的秘密被曝光,哪怕全世界人知道了把她当草,凌松帆会把她当宝。
  她胆子越来越大,敢在大街上公然与他亲吻,他送她回家到楼下都要亲密半天才恋恋不舍松手。静荷多次提醒忠告,叫她收敛点,别那么高调,当全世界人都知道她把快乐建筑在另外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她会难以抵御那些鄙夷唾骂冷漠的目光。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顾此失彼。
  “也许有天你会为了凌松帆失去所有。”静荷冷冰冰的对她说。
  “你也会不理我吗,我知道你不会,你心比棉花还软,不可能不理我,不管什么时候,我们的友谊都会坚如磐石,不可动摇,我真的不希望失去你们任何一方,静荷,你一定要体谅我。”静荷又被她这苍白无力的一席话感动,她不会扔下香薇不管,毕竟两人一起共同渡过那段最灰心低落的日子。在静荷神态委靡心情气馁时候,香薇总紧握她双手,给她鼓舞、勖勉,才使得她恢复生活信心及勇气。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由她爱去吧。
  纸包不住火,那夜两人喝完晚茶挽着胳膊柔情密意走出来,她有说有笑打开车门刚坐上去,突然有个声音从后座传出来:“玩得很开心吧。”凌松帆跟香薇转过身,盖彤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后排的,那人雷嗔电怒的表情,还没等香薇反映过来,一双平常打网球的手啪一声重重掴在她脸上。凌松帆没想到平常文雅有礼貌的妻子今天竟会动手打人。
  “我……”还没等香薇辩解,又一个巴掌煽过来。
  盖彤咆哮着把她拖下车,往她脸上猛打四五耳光,打得她眼镜碎裂,眼睛嘴皮淤血。凌松帆拉住老婆,然后说:“香薇你快走。”
  “不准走。”盖彤推开丈夫。
  香薇在地上找眼镜,盖彤走过来用脚把眼镜踩得粉碎,“敢勾引我老公,不要脸,信不信把你脸毁掉,看你拿什么资本来勾引男人。”
  凌松帆形色仓皇的扶起香薇,问道:“香薇,你没事吧。”
  “松帆,我没事,你赶紧跟盖彤道歉,告诉她我们只是朋友。”
  他看着妻说道:“有事回家说去。”
  “你还向着她,今晚你就说清楚,到底要她还是要我。”盖彤手插着腰说道。
  “你告诉她,要她,你快点告诉她啊。”香薇把凌松帆推向盖彤这边。
  “我当然要你。”凌松帆对妻说。
  盖彤早就对丈夫不满,他总不回家吃饭,从来不过问女儿学习情况,半夜三更才回来,平常她要辅导女儿作业,女儿要学钢琴、美术、舞蹈,每天都得接送。这十来年全心全意照顾女儿去了,忽略了丈夫,再说,丈夫有他的事业要打理,两人恩恩爱爱风平浪静的走过十几年婚姻生活,突然有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往家里打电话,大过年的被这电话搅得全家不得安宁,没想到在她眼里老实巴交的丈夫会在外面跟其他女人婚外情。自从第一个情人姚梦往家里打电话之后,凌松帆就慢慢疏远那个女人,她忘了游戏规则。见情人不理自己后姚梦就来到他家楼下,打电话威胁,如果不出来就死在他家门前。
  盖彤给姚梦发了条短信:“你不得好死。”
  她误以为香薇是那个打电话到家里来的女人,于是毫不留情的煽打。香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成了姚梦的替罪羊,按事理来说,两个女人都该打,不过一般气愤而失去理智的人通常是不问青红皂白。香薇觉得纵使她有一千个错,盖彤也不应该动手,虽然她占有了盖彤的丈夫,她心里可是一直敬重这个情人家里贤惠的妻子,而这种敬重被她那一巴掌打得殆无孑遗。
  “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凌松帆对妻说。
  “你给我闭嘴,这个时候你向她求情。”盖彤说完坐回车上,然后对丈夫说:“还不上车。”凌松帆乖乖的上了车,不敢言声,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带着妻子离开,再为情人说话只怕成了抱薪救火。
  旁边许多路人走近看热闹,人就是这样,哪里有打架骂架就趋之若骛的争着去。凌松帆带着妻发动车子走了,留下被打得可怜巴巴的香薇一个人在地上找眼镜。她拾起被踩弯的镜框,镜片成堆碎玻璃,捂着被打得青紫的脸,慢腾腾的走向公路。
  “香薇,香薇。”她转过身,凌松帆向她奔来,她没想到他会回来。
  “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要不然盖彤又生气,你赶紧回车上去,回家好好跟他道歉。”
  “我来看看你。”都什么时候了,他不顾妻的心情仍然跑来她这边。
  “盖彤呢?”
  “她在车上,叫我过来看下你,现在她心情缓和很多。”
  “我没事,你赶紧回车上去。”
  “那你呢?”
  “我打车回去。”

 


  地板被静荷拖得一尘不染,就像拿舌头舔过似的干净,她嗅了下百合,自言自语说:“好香。”每次疲惫的时候嗅嗅花香后顿时精神抖擞,仿佛所有的不快都被花香洗涤。
  电话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香薇,她这些年又不打电话谈情说爱,哪个鬼会给她打电话,除了香薇这女人外。
  电话那边香薇哭咧咧的喊了声:“静荷。”
  她慌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怎么哭了?”
  “你在哪?”
  “我在家。”
  “你来接我,今天晚上遇见松帆老婆了,她打我。”
  “啊......怎么这样,你在哪,凌松帆呢?”
  “他们走了,我在天河城门口。”
  “先回来再说,你打车回来。”
  “我身上没带钱。”
  “我来大门口接你,你打个车回来。”
  静荷在大门口把钱给司机后,把没眼镜而看不见路的香薇牵回家,她早就忠告过跟那男人在一起不要太高调,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公然搂搂抱抱。烧香忘记磕头,心意都没尽到,既然心里觉得敬重对方妻子,那么就不要出来见光,搞搞地下情算了。
  盖彤找来私家侦探调查她的底细,就连她住哪都知道,不久后,收到封邮件,全是她跟凌松帆亲密的照片。
  香薇照着镜子看被打青的脸,哭着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被人打过,若我妈妈知道了,不知道多难过。”
  她哭着把当时的情形一一向静荷描述,其实静荷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蛇吞老鼠鹰叼蛇,一物降一物,平常她劝说降不住香薇,只有人家老婆亲自出现才管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把卷纸放在桌上,独个看书,也不过多安慰香薇,让她哭会洗澡睡觉。
  两人在睡觉时为被打这个事情争执不休。香薇觉得盖彤不应该动手打她,她妈妈知道肯定心疼死。而静荷觉得是朋友的错,被打再正常不过,如果香薇妈妈知道女儿被打是因为跟已婚男人在一起,不是心疼难过,而是觉得教女无方,使得难堪,就因为从来没被打过不知道教训今天才挨打。
  两人各执一词。
  香薇说:“你觉得她打我是应该吗?打个弱女子。”
  “这得看事情原委,这种事情换做任何女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难道你没看见香港电影上那些凶神恶煞的老婆带家人去殴打老公的情人吗?”静荷并不同情朋友的遭遇,在她看来,人家老婆没带别人,自己一个人来找她已经算是留情。再说,好男人多的是,怎么偏偏就恋上个结了婚的二手男人。
  “你知道吗,她打得很重,咬着牙打我,而且还是个教师,我这辈子都不原谅她。”
  “你不原谅人家,人家也肯定不会原谅你,无风不起浪,无鱼水不深,你应该检讨下自己,再说,把你们两人身份换位思考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人家是没你漂亮,年轻,可是人家曾经年轻过,她是人老珠黄,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而用暴力方式,我讨厌这种暴力,我的脸被打青了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明天我陪你去配副眼镜。”静荷说完转过身。
  香薇伤心得一夜无法入睡,被打伤的眼睛像戳根麦芒似的又刺又痛,也许明天,她真的要告别亲爱的松帆,不再与他联系,离开他心痛,不离开身痛。
  这段感情宛如摘到果子摔伤腿,得不偿失。以为静荷会给她安慰,没想到任她坐在那哭,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像个冬天不需要吹拂的风扇,受人冷落。

 


  赖梅丽感冒半个月吃药打针一直未见好转,本来就纤弱的它,感冒鼻塞、发烧两个星期折腾下来腿瘦得跟双筷子似的。无意间她在网上看到关于艾滋病方面新闻让她不寒而栗,想起曾经她自己跟无数男人上床过。
  联想到艾滋病人的情况跟自己身体连锁反应,发烧、疲乏、恶心、呕吐,越看越让她毛骨悚然,最后她看着那些症状也对号入座,以为自己患了艾滋病,开始出现精神抑郁、情绪时好时坏,夜不能寐,半夜趿拉着拖鞋独自走在人流疏疏朗朗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很快要死了,几许人能够在死亡面前行若无事,家人、朋友的疏远,大把年纪又没一技之长。十几年来靠男人的嗟来之食过日子,现在老了,发现自己额头上长起皱纹,年轻时倒是说漂亮女孩还怕没钱花,现在她就连房子都租不起,也没脸回家见父母,早几年前就跟父母脱离关系,六亲无靠的她坐在天桥上呜呜地哭了,觉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她一直没勇气走进医院去做检测,生怕检测出来的结果跟预想的那样是个死刑。在医院门前徘徊,就是不敢走进血液科,有天终于鼓起勇气,挂了号,走到六楼,看见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病人队伍,她又慌了,撕掉病历本,去卫生防疫站,那儿可以免费检测,当到防疫站的时候看见更多的抽血队伍,都是办健康证的。想咨询医生,可当着那么多抽血人的面,难以启齿。问个大门口的保安,“你们这里做体检除了查甲肝乙肝外还检查别的吗?”
  “我们这里就办健康证。”保安回答。她踌躇半天,想问有没有艾滋病这项检查的,刚要开口问,另外有个路人似乎是保安的熟人,走过来跟保安拉话,她就问不出口。然后又重新回到刚才挂号过的那医院,再次挂号,随便填写个假名以及假的联系方式,到血液科中午排队的人没早上那么多,面无表情的女医生拿个检查科目报价表,让她选要检查什么。
  “我要查这个。”赖梅丽指着HIV字样跟医生说,医生开了单,她去交了费,然后抽了个票号准备排队抽血,后面一个瘦筋筋的女孩在个老外陪伴下也来抽血,只是不知道查什么,前面抽血的女孩换了三四个针桶就是没抽成功,手上被戳了无数个小孔。她抽血后低声问道:“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两天后。”医生回答时头也不抬,那语气冷冰冰、硬邦邦。
  两天的等待对于赖梅丽来说就像两个世纪那么漫长,两天时间里她坐在屋子不吃不喝,第三天,天才亮就早早等候在医院取单的柜台前,结果就快要出来了,是死是活一分钟后就能揭晓。医生把检测单递给她,她不敢看,闭着眼睛坐在绿色座位上,战抖着双手,缓缓的睁开眼,上面检测结果是阴性。她笑了,仿佛得到了重生,拿着单子飞快跑出医院,一口气跑到个肯德基店前,走上去狠狠吃了顿,自从心里有疑病那些日子以来,寝食难安,忧心如捣。从此她不要男人,远离男人。
  后来她去东莞一家亲戚工厂打工,从此哪个男人追她,她都怕人家有艾滋病,都必须去医院做检查才答应跟人家谈恋爱,男人觉得她莫名其妙,脑子不正常。偶尔打个电话给香薇,香薇电话里对她的语气也很冷漠,龙鹏程说,只要她能把香薇介绍给他当情人,就给她一万块钱,后来她们的计谋都没得逞,还落得个鸡飞蛋打。她接近香薇确实是有计谋,那女人漂亮,男人见了都喜欢,把她介绍给广东的爷们,东北的哥们,她也能从中谋取部分介绍费。龙鹏程跟香薇本来就要瓜熟蒂落的时候,冒出个静荷来搅局而让他们的计划节外生枝。
  那天静荷坐在摇骰子的香薇旁边,像个保镖似的,赖梅丽把不识趣的静荷支去跟个朋友喝酒,可静荷就纹丝不动坐在那。龙鹏程说:“静荷你敬我朋友几杯。”
  静荷说:“不,我要跟你喝。”
  “我要跟你朋友喝。”龙鹏程说。
  “我朋友不会喝酒,我帮她喝,我今天晚上就是看上你了,我要跟你喝。”静荷说。
  龙鹏程无奈只好举起酒跟她碰杯。
  趁静荷去洗手间接电话时,龙鹏程开始对香薇都手都脚,他一点点的坐近她,她一点点的往右移,最后把她逼到沙发角落,试图想要吻她。
  “不要啊,你要干什么。”香薇捂着嘴抵抗龙鹏程。
  龙鹏程说:“做我情人,好吗?”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情人,比我老的情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不要过来。”
  香薇以为赖梅丽会阻止龙鹏程的胡来,赖在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对龙鹏程的举动熟视无睹,静荷在这关头上哪去了,接个电话怎么去了那么久,她祈祷着静荷赶紧回来,不然她就要被狼吃了。
  当静荷打完电话回来时看见龙鹏程正在扒香薇的衣服时,咻的声冲过去扯开龙鹏程的手厉声喝道:“放开她。”其他人被她高分贝的声音给怔住,赖梅丽急赤白脸的跑过来解围,拉住她的手说:“静荷,你别激动,龙哥不会吃掉香薇的,她们玩她们的,来我给你介绍个靓仔让你认识。”说完向另外个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靓女,既然出来玩大家就玩个痛快,何必那么较真呢,来,我敬你。”年轻男人端着酒走过来。她甩开赖梅丽的手说到:“放开我,我才出去接电话5分钟就发生这种事情,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赖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们没什么意图,既然出来玩,就放开点,再说,龙哥他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忌惮吗?”
  一旁的龙鹏程也因为静荷给他难堪而下不了台,只好倒在沙发上装醉。
  从此只要是赖梅丽打电话来约她们出去唱歌吃饭,都被香薇婉言拒绝。那晚最后是凌松帆来把她们接回家的,香薇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凌松帆开车四处找她们,后来打电话问了几个人静荷的电话才找到。

 


  草若无心不发芽,人若无心不发达,香薇说要去做销售,销售门槛低,要发达起来也快,一个女孩子家做销售不是那么简单,鱼大吃虾,虾大吃鱼,人人都想发财的年代,弱肉强食。
  静荷劝说她还是找个翻译的工作老实呆办公室,在外面抛头露面做销售不是她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忍受得了的事,为富不仁的商场不是她们这种黄毛丫头能呆的地方。
  “销售不是那么简单,得需要花几年时间去积累,几年下来,你都老了,找个好工作不如找个好男人。”静荷说。
  “不急嘛,慢慢来,不要上午栽树下午就想乘凉,更何况我们老想发财,既然想发财,那么就得做销售,不去行动,蹲在家里临渊羡鱼钱也不会天上掉下来。”香薇觉得自己超人口才有天一定能够在销售界立足,再说她比一般人有耐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果失败也能够累积经验。
  “嘿嘿,不可能头晚上床第二天就怀孕,谁能保证百发百中呢,那你就去大显身手赚大钱,武官会杀,文官会刮,发挥特色。”外界都说,女孩做销售都是睡出来的,不能一句话把所有做销售女人给否定,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做销售,要让客人下单,就像让老母鸡下蛋,不要急躁慢慢来。
  “对了,你跟景秋旭怎么样了,好男人不多,你要懂得珍惜。”香薇掐了下静荷的腿提醒道。
  静荷说:“这个男人不是我最爱的,却是最爱我的,跟个爱自己的男人,也许幸福些。”同情不是爱情,两个人要长久一辈子在一起,除了爱情之外,一定要有一定的包容、忍耐以及了解。景秋旭了解她,包容她,不管她怎么发脾气,怎么摔打家具,他依然温和的对她,他说:“我可以等到你态度改变的那天,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我一下子不会接受男人,请你给我时间。”她说。
  “好,我等你接受我的那天。”他说。
  “可能会很久,也许你等不了。”
  “没关系,我能等。”他说。他背着包回公司了,她从来不让他留屋子过夜,个把月见下她,请她吃个麦当劳,又各自往不同方向走,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流浪狗,背着包忧伤的走在街上,不知该去哪,当静荷答应可以试着交往时,他觉得自己总算守得云开见明月。高兴之余,仍然不敢拉她的手,或者要征求她的意思,轻轻的问句:“我能拉你的手吗。”
  他会在她熟睡的时候搬个凳子坐在床边,凑着下巴痴痴的望着她,甚至会把她打呼噜的声音录在手机里,不见她的时候听,她的一颦一笑都揪着他的心,他愿意为她临危受命付出一切。他可以睡在她的旁边,但从来不会抱在一起,中间可以开过一辆大汽车,她猛然醒来时看见他蹲在床边望着她,吓她大跳,然后发出警告:“以后你不准坐在床边看着我,吓到我。”她还接着说:“不要发痴心的短信给我,不要天天打电话给我,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接受你,那么不要追得紧,给我一点自由空间,你天天打电话发信息,我没那么多话说。”
  有时景秋旭想,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没付出就可以应有尽有,为什么他付出一切依然一无所有,连个吻都讨取不到。她对所有人微笑,惟独冷冰冰对他,从来不想正面瞧他一眼,就像他长得很难看似的。他给她写很多邮件,每次看都没看就被她删除,仿佛那不是情书是病毒。她残忍的说:“以后不要发那么长的邮件给我,你有时间写我没时间看,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是这种想马上得到我心急功近利的心态只会适得其反。”
  他太内向,那种内向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即使见了几次面的人他也板着脸对人家,找静荷的人来屋子,他就坐在那看书,不主动站起来打招呼,人家走了也不出来送别,有天在街上遇到个静荷的朋友,主动跟那人打招呼,事后朋友喜出望外的告诉静荷:“我看见你男朋友了,他主动跟我说话了咧。”
  静荷跟香薇说:“景秋旭身材不高,她找不到安全感,大街上有人抢劫只怕她还要反倒回去保护他。”
  “怕什么,你不是经常说太高浪费空间,你要多高呀,国家元首小平同志也不高,拿破仑也是不高啊,上次还教训我选男人不要看个子,要看工资,现在自己到先挑剔起来。”香薇瞪了朋友一眼。
  “你说,我跟他在一起图个啥,图钱吧,也没钱,没钱那么帅一点,也不帅,不帅没关系,高一点,让我有点安全感,也不高,不高没关系,那么就胖一点,让我抱着有点肉感,也不胖,不高,不胖,没钱,那么就性格活跃点,取长补短,又不爱说话,三锤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转念她又说道:“不过你知道吗,他对我很好很好,如果哪天我死在他的身边,我放心。”
  “你现在是戴着眼镜选男人,看清楚仔细一点,鞋穿在脚上,疼痛还是适合脚知道,对了,你们那个了没有?”香薇笑着问道。
  静荷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有了,不过是在我酒醉的情况下。”说起那晚的事她害羞得脸比灯笼还红,喝酒醉了醒来发现景秋旭躺在身边搂着她,回忆昨晚醉后的情形太模糊,她一点都想不起,但隐约感觉到醉后她们肯定发生那事。平常两人是会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中间都像隔条马路似的可以开过大汽车,可是那晚......
  很久后,她对景秋旭说:“那晚你怎么能在我醉的时候乘人之危,事后每次想起都让我有种受伤的感觉。”他听了静荷这话后他才觉得受伤呢,半晌说道:“那晚是你主动的好不好。”
  “啊......”她惊讶得嘴巴张得比鲸鱼还大,怎么可能会是她主动的呢,可她相信景秋旭不会说谎。她向来都能克制住自己,那晚怎么她一点都没知觉了。
  有时对于景秋旭来说,他不希望静荷喝酒,因为一个女孩老是醉醺醺的不好,一方面他又希望她醉,因为只有她醉的时候,才会对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才会妩媚,才会乖乖的任他亲吻。想到这的时候他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骂自己道:“我怎么能这么无耻。”
  既然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后来每次上街,静荷会主动拉景秋旭的手,找点手感,培养感情,时间久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渐渐产生温度。这种后天性培养的感情总比先天性一见如故的感情要坚实得多,先了解,再爱,总比爱了才了解要牢靠,爱了才了解,对方的缺点就显而易见暴露出来,爱得太仓促,会经常为对方的缺点毛病而吵闹。静荷知道景秋旭有十个她非常不满的缺点,但有一点无可厚非,那就是这个男人爱她,百分百对她好。想起别人说过,谈恋爱的时候,别人总问你,你男朋友帅吗,结婚以后,别人总问你,老公对你好吗?如果找个帅的男朋友在身边,他对你不好经常颐指气使,让你好看不好受,女人跟个脾气坏的男人谈恋爱,就像开花期遇到暴雨,结果不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无止境的贪欲,香薇知道凌松帆不可能娶他,偶尔她会有种想要嫁他的欲望,娇柔的躺在他怀里吻着说:“娶我,好吗,娶我!”
  这时凌松帆就会有种迷茫感,他太爱怀里的可人儿,如果真的应了她的要求,娶她,她跟着他会受苦,自从她们的事情被妻知道后就冻结他的经济,银行卡全部被妻没收,现在妻也默认了她们的关系,夫妻俩各自为政,盖桐也去外面找情人,听说是个公务员,女人绝起来比男人狠。
  “想让松帆娶我,但不可能了,静荷,我爱他爱得好苦,要他娶我是铁树开花,哑巴说话,不可能。”香薇对静荷诉说衷肠。
  静荷手里削着梨问道:“你不是说不要婚姻,只要爱情,怎么又改变主意。”
  香薇接过梨咬了一口说:“不知道,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产生厌倦,可我发现我对他是越来越依恋。”
  静荷用纸把水果刀擦干后别在刀架上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从前有一个农民上山砍柴,见一条小蛇冻得发僵,非常可怜,农民就把它揣在怀里,带回家中喂养起来。小蛇慢慢长成大蛇,自己能生活了,农民就把它放在山后石洞里,渴了饮山泉,饿了吃野果,大蛇自然对农民很感激。过了些日子,大蛇的石洞口长出棵小小的灵芝,它精心守护、培育,灵芝越长越大,越长越神奇,人们都想得到它,只因蛇的守护,谁也不敢近前,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就叫人四下张贴了一道皇榜:谁能采来这棵灵芝,就受重赏。这个农民想得到赏赐,就央求大蛇把灵芝送给他,大蛇答应了他的要求,农民就把灵芝献给皇上,得到一批金银财宝的奖赏。又过了些日子,皇后的眼瞎了,御医说只有龙蛇的眼珠才能治好,皇上又想到这个献灵芝的农民,就命他去挖那大蛇的眼睛。许诺他事成之后,封他为宰相。这农民发了财,又想当官,就又来央求大蛇给他一只眼珠。大蛇只好忍痛让他挖去一只眼珠,皇后的眼睛复明了,农民遂当上宰相。他当上宰相后,养尊处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生怕哪一天死掉,丢下这万贯家财。于是,就想到长生不老之法,听说吃龙蛇心能够长生不老,就又到山中去找大蛇,要求再给他一颗心,成全他长生不老,大蛇见他如此贪心不足,就张嘴叫他去挖,这个贪婪的宰相一近前,就被大蛇吞下肚里,再也没回来……吞象(相)的故事有很多版本,宗旨都是一样,做人不能太贪,要学会知足。”
  一心想要做销售的香薇最终没去成,隔行如隔山,又做回她老本行找了个客服工作,不到两个月又坐不住,想着既然跟凌松帆将来也不可能有结果,不如早断早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妈不是一直用死来捍卫儿子婚姻,而她妈妈也不是一直希望女儿早日找个如意郎君,既然这样,那就好聚好散,她决定辞职回老家海江市找个男人嫁掉。这是她第三次翻来覆去离开广州,这次回去应该不再回来了,每次离开都是最爱的两个人送她,一个是友爱,一个是情爱。三人心里都不好受,送到省汽车站,静荷说:“松帆哥,你有事先去办,我送香薇上车就行。”她拉着香薇的密码箱前面走了,以为香薇又像头几次那样恋恋不舍,没想到静荷才走几步,香薇就打着阳伞追上来,静荷回过头,凌松帆看着她们在车镜里的背影,她对香薇说:“你就不多跟他说几句话,想清楚了,以后他就不再是你的松帆。”“不想那么多了,迟早是要分开,好象没前几次那么难过。”香薇挽着静荷的手走过天桥,现在离开车时间还有40分钟,早上没吃饭,先去吃肯德基。
  当肯德基快吃完时,看见凌松帆伸长脖子四处寻找她们,静荷朝凌松帆挥手:“松帆哥,我们在这。”他傻傻的微笑朝她们走来,额头上大汗淋漓,香薇抽了张湿纸为他擦汗,找了个车库停好车后,他就急匆匆赶来找她们,怕一走之后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香薇,俩人拉着手逛了下商店,给她买了件衣裳,他会给她买最好的,而他从来不舍得买最好的,身上那件经常穿的白衬衫,三十元买的。
  有次他带她去吃鲍鱼,他说自己不喜欢吃,看着她吃,当他把她送回家后,她拉开窗帘,看见他坐在车上啃馒头。
  许多人上检票上车了,凌松帆一直紧紧抱着香薇,对她说许多叮嘱的话:“以后你找男朋友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他,香薇爱吃土豆,爱吃肯德基里的奥尔良烤翅,炒菜的时候要多放点油,去外面吃饭她会点很多,实质上她吃不了多少。”她哽咽的听着,他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不舍得放手。静荷站在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她们吻别,这些年来我们国家虽然受西方文化熏陶,但客运站这种大庭广众下无所顾忌长吻的人不多,蜻蜓点水的kiss下就可以了,何必吻得荡气回肠,保安气得站在旁边瞪眼,每个检票的乘客都回头看他们,看他们不要紧,还要连静荷上也看一眼,羞得静荷无地自容。直到最后车要开走那分钟,凌松帆才放手,他恋恋的张望,她娇小的背影渐渐消失,才转身。静荷说:“松帆哥,那么爱她,不舍得,就留下她。”
  “不,让她回去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不能耽误她。”
  没有香薇的日子,他天天在电脑上找她家那边地图,看她家在海边哪个位置,想象着她经常从哪条路上出没。
  香薇走在海边椰树林里,海风吹拂着,她给静荷打电话,回来两天没给凌松帆打,拨了号码却不敢按出去,有晚她喝得很醉,眼睛醉朦胧了,给他打电话,怎么打也是空号,难道他在她走后就换号码了吗,第二天一看发现拨少了个数字。
  “那天我看你张望你的眼神太可怜,这个男人真的很爱你。”静荷对她说。
  “我知道,这两天我也好想他,我发现我根本就离不开她。”
  “如果离不开,那么就不要离开,为什么非要强使自己去离开呢,既然要分开,那么就不要回头,如果回了头就不要再顾忌这顾忌那,别投鼠忌器,放手去爱吧,爱情不会为你的青春买单,你要做好不后悔的准备,不要因为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就赶紧结婚,如果你结婚了不幸福三十岁或者四十岁又离婚,那不是又多了一道沧桑。”
  “静荷,什么时候你脑袋突然转了这么大个弯,你不是一直不赞成我们来往。”
  “我是不赞成,可是你们爱,爱得死去活来,我改变不了你,那么就改变自己脑子。”
  两个星期后,香薇又回来了,平心而论,她回来,静荷当然高兴,凌松帆也恢复生活自信。她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她说:“古时候刘备三顾茅庐,今儿她三上广州。”两人合了又分,分了又合,分分合合,没一次能分手超过半个月又复合。
  远方的朋友问静荷最近过得怎么样,她说:“就那样,没什么改变,宿舍,男人,工作,都是原来的那个。”
  一个女演员对她的老公说:在我有生之年,我永远要比你多活一天,我会帮你安葬,让你安心不受失去的痛,然后我再陪伴你。
  静荷却不这样想,也许她别人要自私一点,她对景秋旭说:“你这辈子一定要多活我一天,既然要跟我在一起就要照顾好我,当我们走到行将就木时,必须亲手把我埋葬,要是你先离开我,那谁来照顾我。”
  我们要学向日葵那样,每天对着太阳微笑。面对挑衅你的人保持沉默,那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在熹微的晨光中去守侯,候补那个一直空缺的幸福,夕暮也许会让你心情低潮,站在迫近黄昏的怊怅里不如抬头看清朗的夜空,闪烁的星星必须要在暮色下才能显现它的美。不管在什么时候,是年轻也好,老来也罢,你不是最好,也不是最优秀,你就是你自己,唯一的你,谁也无法仿冒独特的你。别轻易对别人推襟送抱,欺山莫欺水,欺人莫欺心,做个信诚之人,英国有句话说:如果想要幸福一天,就上理发店,如果想要幸福一星期,去结婚,如果想要幸福一个月,可买匹新马,如果想要幸福一年,即盖栋房子,如果想要幸福一生,就做个诚实人。
  你可以体貌不美,甚或没人要求你非得去创造伟大功绩,但你一定要用诚笃的感情去对待周围人和事,生活最不能容纳就是谎言,活在诚实的粮食里,不要在谎言里饿死。
  也许你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遇到很多事,全部在某个时期溶解在一起,又在分开后许久的年代中消散淡薄,谁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就像蜜蜂一样不可能只叮一朵花。
  静荷说要去爬白云山,它是广州的肺,去那可以呼吸清新空气。爬山时香薇的身后跟着个男人,不过他不是凌松帆。
  “这是我老板。”香薇向静荷介绍身边的男人。男人说:“我不要做你老板,我要做你老公。”

  美女就是美女,鲜花看见她就盛开,孔雀看见她就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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